畜牧，奏响生命三部曲

同羊表型鉴定

为《中国畜禽遗传资源志.羊志》新报审稿

选留奶山羊羔

杨凌农高会讲座

　　第一次去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立刻被这所建于1934年、古老而又静好的学府吸引。走在这所经过岁月沉淀的校园，我的心顿时安静下来，在没有见到我要采访的马章全教授之前，我对畜牧业知之甚少。见到他后，在他对过往的娓娓诉说中，我不禁被这个养羊专家的故事深深打动。马章全说他是个内向的人，可是在几个小时的言谈交流中，我发现他不但健谈，而且时不时地流露出悟透生活的豁达自信。自参加工作半个多世纪以来，他始终从事以养羊为主的教学、科研及指导生产工作。获得陕西省“有突出贡献专家”、陕西省优秀老年科教工作者和陕西省高校优秀共产党员荣誉称号，享有国务院颁发的特殊津贴专家。如今虽已进入耄耋之年，可他身上那种“心态乐健仁和善，对人处事乃坦然”的洒脱，着实令人钦佩。

　　畜牧改变了农家孩子的命运 1934年，马章全出生于陕西省蒲城县孙镇，离杨虎城的老家二三里路。从小听着杨虎城将军传奇故事长大的他，立志要做一个有突出贡献的人。 初中毕业，他考上大荔师范。一心想要实现远大抱负的他，因为家里负担不起学费未上。一次偶然，他在《群众日报》上看到西北农林部招干的消息，他心底那点因家境不济熄灭的希望之火再次点燃。16岁的他，背着干馍，步行1天半，一天走一百七八十里路，从蒲城一路走到西安。渴了问人讨些水，晚上就睡在西安街道的屋檐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如愿被录取，分配到宁夏。经过8天的卡车颠簸，他们来到宁夏回族自治区农林水牧干部学校，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专业学习。一开始他被分到农业班，后因畜牧班人少，学校动员农业班的部分同学调去畜牧班。很多人不愿意去，马章全是青年团员，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从此，他的命运和畜牧业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学习结束，他被分配到宁夏盐池牧场任分场管理员。他和同行的六人坐着一辆马车出发了。马车一路从较繁华的银川市走到荒凉沙漠地区，直至人迹罕至，环境越来越恶劣。护送他们的解放军说，这儿是土匪常出没的地方。经过两天的跋涉他们来到盐池县西界处，找到一个叫贺家庄子的扎营据点，在仅有七八户人家的庄子上，暂吃住在一个老乡家里。过了几天，场领导从农牧户购买一群牛和少量羊，交他管理。年仅十六岁的他和六七个比他大二三十岁的牧工为一分场，开始了艰苦的游牧生活。游牧生活的艰苦，是马章全完全没有想到的。他们的生活称得上是风餐露宿：帐篷通常搭在沙子上，上面铺层草就相当褥子，遇到刮风下雨，帐篷直接会被吹翻刮到老远的地方。吃饭更是艰苦，在地上挖个坑，支起一口锅，就是灶了，能吃的只有土豆和黄米饭，想吃口野菜都得等到5月之后，6月份才能吃到总场从黄灌区由骆驼驮来的韭菜等。因为没有餐具，他们用锅盖做案板，筷子都是随手捡来的灌木树枝，经常在做饭和吃饭时狂风刮起沙尘，碗、锅底沉沙司空见惯。虽然游牧生活特别苦，但那段岁月却是马章全最为怀念的日子，因为盐池县是陕甘宁老区中宁夏惟一县，对他是个极好的锻炼机会。他们多半年换六七次营点，哪儿有水草，他们就带着牛羊搬迁到哪，足迹踏遍了东西长200余里、南北100多里的盐池大半个县。 就在他渐渐爱上这种游牧生活时，突然接到组织安排他去宁夏回族自治区永宁农业学校畜牧兽医专业调干学习的通知。他永远忘不了1951年，那年盐池县的羊因得了传染性羔羊痢疾大量伤亡而震撼全国。羊是农牧民最宝贵的财产，当他看到自己寄宿过的老乡家死了很多羊，悲怆痛哭时，马章全心痛极了，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畜牧专业，像从全国调来的那些兽医专家一样，在显微镜下寻找原因和答案，提高羊的存活率，让农牧民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因为三年的宁夏农校学习成绩优异，毕业后经推荐和公试，他被录取到地处兰州市的西北畜牧兽医学院畜牧专业本科上大学深造。

　　诚朴勤毅，奉献为本 1958年，马章全大学毕业，被分配到陕西的西北农学院--现在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任教。他虽较愉快地接受了组织分配，但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那时他想分到青海、新疆大的牧区去大显身手。他觉得自己性格内向，教学不是特长。可是又想谁不是在实践中学习的呢！那之后，他一心扑在教学、科研上，每天工作近15个小时。主编校用养羊学系列教材八种，并最先早于全国统编教材，将“肉羊与羊肉”单列为一章，并加强了“山羊”一章比重而受好评；为加强实践教学，他亲手制作国内外绵、山羊品种照片和羊毛标样近百盒；为办好校内惟一的养羊教学基地--畜牧站羊场，他经常深入羊场，为教学、科研、生产提供测定、整理分析资料，至今仍具有应用参考价值。上世纪七十年代“开门办学”时期，在全国尚无新编统编教材与规范教学程序的情况下，他一人承担了几乎全部教学与科研任务十多年，并不辞辛苦奔波于我省陕北与渭北以及宁夏各地进行“乌兰牧骑式”的教学与科研培训，获得教学、科研、生产三结合的好成绩。 1962年，马章全参与同羊故乡--大荔沙苑同羊调查研究，之后协助导师主持工作；1986年，他开始正式主持同羊的研究课题。同羊是国家级保护品种，西魏时由皇家在同州府（今陕西大荔县）沙苑地区设场选育而成，迄今已有1300余年繁育史。它的优质肉毛和精美羔皮成为历代皇室收纳的传统重要贡品。不仅我国，就是在世界上也是稀有的绵羊品种，堪称世界绵羊品种资源中非常宝贵的基因库之一。1976年，陕西省政府决定在白水县建立建国后第一个同羊保种场，现在已升级为国家级白水县同羊原种场。起初，由于同羊场离县城较远，没有交通工具，马章全和随行人员每次去只能靠步行，住最便宜的旅社，吃最简单的饭。这一研究就是40余年，他主持同羊科研课题9项和3个科技推广项目，在同羊的产肉性能、繁殖特点、羊毛理化特征、多胎类群培育和效益经营管理诸方面，做了大量系统而卓有成效的工作，其中32个单项的2215个性状指标填补国内外同羊及同类羊研究的空白，获得同羊选育和研究史上前所未有的突破性进展，研究成果整体为国内领先，部分达国际先进水平。同时开创了系统研究我国地方绵羊品种种质特性并最早编著成书面世的先河。主要专利为绵羊种质特性的研究内容和方法，提高绵羊肉、毛生产及繁殖技术等，获省科技进步二、三等奖共三个。 身为农家子弟，马章全一直不忘自己当初渴望通过科技提高农牧民生活质量，为他们多做实事、好事的初衷。这些年，他还以主要成员承担陕北细毛羊选育科研20多年的任务，并继续为我国老少边贫和干旱及半干旱地区以养羊为主的农牧业生产发展做出重要贡献，先后获部、省级各类一、二、三等奖11项。至今主编专著6部，参编16部，公开发表科技论文144篇，科技和其他文章87篇，共231篇。 马章全与畜牧有缘，畜牧改变了这个农家孩子的命运，也带给他身体上诸多的磨难。长期的工作中，他先后因汽车、摩托、自行车车祸及牵绊滑倒10余次，胸、肋、膝、踝、趾骨等处较重骨折5次，还得过肾盂肾炎和心包炎。为了完成教学、科研任务，他无怨无悔地坚持带病工作，并以坚强的毅力与病魔作顽强斗争，多次死里获生的经历让他明白：“得病并不可怕，怕的是你被病魔所吓倒。”

　　人生的第二个春天 1994年，马章全光荣退休了，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夕阳红”阶段。退休后，他不但没有失落感，反而比以前更加忙碌，每天工作时间平均都在14小时以上。他不求回报与生活条件的优劣，继续为我国旱区与老少边贫地区生产和农牧民服务。农村需要什么？他常有想不完的事，写不完的文章。同时他还协助原来的学生、助手的教学、科研工作，为他们的工作牵线搭桥。去年，除继续对国家级白水县同羊原种场以名誉顾问指导保种与生产外，还临时承担了陕、蒙、晋、新四省（区）集体及个体户养羊场短期生产指导工作；为陕西省扶贫办和渭南市等地先后进行科技培训5次约290余人，以不同形式科技咨询约250人次。 2014年以来是马章全受到有关表彰与奖励最多的时期，他先后被陕西省老龄委授予“陕西省老有所为先进个人”，陕西省老区建设促进会授予“服务革命老区优秀工作者”，被杨凌示范区作为“阳光人物”评为“老有所为，健康长寿老人”，学校评为“关心下一代工作先进个人”等。 他十分珍惜夕阳时间，并将“怡康、惜时、学习、超越、奉献”作为生活准则，每天打开手机首先看到的是这10个字。马章全豪情满怀地说：“为人当于世有益，凡事求我心所安；世上无人不变老，人生事业老更成。”

　　亲情无限爱无边，勉教后辈促成长 人常说，事业的成功，离不开家人的支持。对马章全来说也是如此。1962年结婚后，一直是妻子忙里忙外操持家务，照顾孩子，他长期在偏远荒凉的地方搞科研、教学，一年在外面的时间可占到80%，有时每个月在家的时间最多四五天。他十分珍惜与孩子的相处时间，他把要对孩子说的话，激励孩子的格言，如何锻炼身体，如何养成良好的学习处事习惯，如何在饮食中保健康等方方面面，通过一本又一本分别记录“惜时、学习、奋进、健康、生活与其他”约20万字的本子传递给孩子。几十年下来，已经有好几个箱子装满了这样寄予长辈爱的本子。孙辈分别在西安交大和长安大学上学后，他的本子上写着爷爷奶奶的寄语，记录他（她）们每学期的学习成绩，著名国内外学校校训，还温馨地记着孙辈们最想对爷爷奶奶说的话。 我看着马章全教授的这些有着不同时代印记的在岁月中泛黄的大大小小的记录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动，那是一种爱的接力，一种情的延续。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惟独文字所留下的永不磨灭的回忆不会变，而且会不断随着日子的增递越发显得弥足珍贵。